Friday, July 10, 2009

从书,书局,谈到书展

小时候生活在偏僻的边陲小镇,除了在山野间游荡,小河里捉鱼外,平时并没有其他娱乐,所以就糊里糊涂的迷上书本,变成了书迷.小山城没有书店,只是时不时(尤其是在逢年过节其间)有一些外来流动小贩到来摆卖.虽然一个小小的地摊上,只是摆放着有限的几本小书,却能吸引得我这个小书迷流连忘返.可惜当时口袋没有几个钱,只能买一些如“小笑话”, “小谜语”之类的只须花四,五毛钱的廉价书.虽然如此,对我这个穷小子来说,那已是很奢华的收获.所以我常常用白纸好好的,小心翼翼的包起来(那时还没有透明塑胶纸).有空时慢慢的欣赏.看完了又好好的,小心翼翼的珍藏起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所阅读的范围也越来越广.乡下小男孩好动,喜欢打打杀杀,自然而然就喜欢上武侠小说.如果没有记错,我看的第一本武侠小说,应该是毛聊生著的“金燕子”,不过,由于那时所认识的生字有限,只能看得一知半解,所以到现在故事却也忘得一干二净.以后陆续看了毛聊生的其他著作,如“翠湖红娃”等。

另外,我是山人的著作也是我们这一群男孩的喜爱.他所描绘的英雄和武功,如少林,峨嵋,武当等门派,至善禅师,白眉道长(坏人),洪熙官,方世玉,广东十虎等人物,都无时无刻不挂在嘴上.有时兴之所至,大家便采拆树枝,拗弄成剑状,分成两派,大斗剑法.这边厢,我们打得飞沙走石,日月无光,那边厢,大人看得胆战心惊,大喊大骂,“玩呀,玩呀,等下刺瞎眼睛看你们怎麽办”.骂归骂,我们这一群乡村野男孩,一有机会便大斗剑法.说也奇怪,玩来玩去竟然没有一人被刺瞎眼睛.大概是因为以树枝当宝剑,玩久了,熟能生巧,个个都变成剑法高强的大侠了!

通俗历史演义小说也是我喜欢的读物.这一类书,每一面都印满密密麻麻的小号字,没有分段,没有插图,可是却看到我津津有味,“薛仁贵征东”,“薛丁山征西”,“七侠五义”等,都是看又看.
武侠小说中的武林高手大都隐居在深山大泽,古寺名观,如少林寺,峨嵋山,武当山,天山.据说有一些小毛头,看武侠小说看得太入迷,信以为真,竟然瞒着家人,遁入深山,要去寻访名师,苦练武功.所以武侠小说被一些人视为洪水猛兽,荼毒年轻人的头脑.不过现在想起来,看武侠小说也有好处.最妙之处是我们这些武侠小说迷对中国的地理和历史都有较为正确的认识.现在我在中国旅游,在茶马古道上奔驰,便能遥想当年那些风尘隐侠在穷山中奔驰,在恶水中飞渡.我们也知道,原来中国除了幅员广阔之外,还是一个多元民族的国家.所以武功高强的藏僧义救中原侠士;中原剑客跟西域(如新疆)佳丽感情纠缠不清;蒙古人,金人,清人跟汉人之间恩恩冤冤,不管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更是小说的重要情节.

可是在现在的华文大众媒介上,却常常有人在喊,汉族摧残藏,回等少数民族的文化,血腥镇压少数民族,杀到尸横遍地,血流成河.这也难怪,现在的年轻人,从小就每时每刻都生活在红毛人及其亲蜜战友的媒体的影响下.他们并不知道,自古以来,各种民族就在中国这片广阔的大地上生生息息,有冲突,有和谐,有失败,有成功.武侠小说里的许多风雨人物,都不是汉人,如:完颜燕,耶律齐,华筝公主等;欧阳峰是西域人.由琼瑶监制,大受欢迎的电视剧“还珠格格”,讲的是满洲人的故事.

当然有人会反驳,那些只是小说家乱讲,岂可相信.那么就来看看中国历史吧. 别的不说,就提提其萦萦大者.当那些红毛白皮看见成吉思汗带领蒙古大军冲到,被吓得屁滚尿流,大喊“黄祸”时,中国人却把元朝当成中国历史上的一个朝代.在数百年的蒙古王朝里,也发出灿烂的光辉文化.“孔雀东南飞”,“西厢记”等光芒万丈的著作以及元曲,就是产生在元朝.(所以有所谓唐诗,宋词,元曲).而蒙古人的生活,饮吃习惯,语言等,也被吸收进汉人群体内.现在,中国每年就以“胡同”(一个源自蒙古语的词惠)游吸引了成千上万,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

接下来要谈的清朝更有趣.清朝的皇帝是来自东北的满洲人,不是汉人.每逢喜庆大典,来自西藏的高僧喇嘛,蒙古的王公贝勒,新疆的回族以及西南夷的土司等等,都纷纷涌向天朝庆贺.为了要使到宾至如归,清朝皇帝便在承德(热河)一带,兴建喇嘛庙,蒙古包,(好像也有清真寺),以方便宾客的住宿.这可是中华各民族的大交流,主角不是汉族,而是所谓的少数民族.当然这一切又一切,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可是天方夜谈.对于他们来说,只有欧美国家才是多元民族国家,有白人,黑人和各色人种,中国却是汉人杀害少数民族.

{ 这倒有点像本地的OPEN HOUSE.每次有什么大日子,如华人新年,开斋节或屠妖节,一些宗教或种族领袖就会广邀各族人民到其住所,一起欢庆节日,以增进各民族之间的了解和感情.}
{ 写着写着,突然又想起前首相马哈迪和“黄祸”来,尤其是最近,有一些政党在大选中失败,更把矛头指向马哈迪.对于马哈迪的内政,有一些我并不很欣赏.可是他的一些外交政策,却很令我赞赏.中国的“捷”起,已令许多国家,尤其是一些西方国家以及其亲密战友,忡心忧忧,因为害怕如果一旦失去霸主的地位,便不能到处为所欲为,因此便大放中国威胁论,尽量丑化中国.马哈迪却大声反驳说,“只有那些心怀不轨,做贼心虚的人才会害怕中国.在历史上,不像西方国家,中国从来没有侵略过,也没有殖民化过别的国家.”一些人听了自然不乐.在新加坡的一些华文报章上,就有人反驳,“中国曾经引起过“黄祸”,那就是侵略.”讲这些话的人,当然不知道,那些曾经引起“黄祸”的人,并不是汉人,而是被西方称为“少数民族,被汉人镇压”的蒙古人。

“911”事件後,又发生巴里岛爆炸案,一些人又开始咆哮了.叫得最大声的澳洲人就公然大喊,“为了自卫,我们将要进攻某某国家”。马哈迪听了,立刻挑战,“有种的就放马过来,我们将给侵略者迎头痛击.”结果色历内荏的澳洲人就变成了缩头乌龟.他们也知道,进来容易.可是等到双脚陷入热带丛林,沼泽中,就只有死路一条,想出去?休想.

马六甲海峡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国际航道,外国强权一直虎视耽耽着.“911”事件後,那些外国强权的代理便日夜散布海峡危机论,海峡恐怖论,希望能制造机会,把外国强权引进来,控制海峡.可是马哈迪却大义凛然,毫不留情的回应,“马六甲海峡是马来西亚的领海,外人休想染指,我们一定保护我们的主权”.这一番话,充分表露出马来民族的自豪,也表露出马来民族捍卫主权的决心,许多人听了当然不爽.国内一些大众媒介,一路来都鼓吹“不要主权,只要人权”(其实是白人“霸权”),听了这番话,又不敢公然反抗,只能乾瞪眼睛,暗捶心肝.

白人当然不死心.他们为了表示自己是民主的,自由的,也不敢冒冒然施出惯用的杀手锏 —制裁或入侵.不过他们有钱有权,跨国媒体都在他们的掌控中,所以就用另一惯用的技俩,透过这些口舌,无时无刻不在丑化,魔鬼化马哈迪,(正如他们无时无刻都在丑化,魔鬼化中国一样),把马哈迪描绘成独裁,傲慢,反人权,反民主.可是马哈迪还是我行我素,照样鞭挞西方的假民主,伪人权,为第三世界,贫穷国家仗义执言,所以马哈迪很受到这些国家的尊敬.这些国家和人民平时胆小如鼠,受到欺压,也不敢反抗,现在有人替他们出气,自然高兴. 所谓“英雄重英雄”,马哈迪也很受到中国的尊敬,而在马哈迪数十年的政治生涯中,马中关系也极为良好.

不过话又讲回来.有时想起来,这些第三世界的贫穷国家和人民,也是不直得同情的.当有人替他们仗义执言,他们会高兴.可是只要那些强权国家对他们一威胁利诱,给他们一些甜头,就会立刻反咬一口,忘恩负义!}

随着新派武侠小说的崛起,武侠小说的内容也越来越精采,越来越丰富.梁羽生和金庸就是其中的表表者.金庸的“射雕”,“神雕”和书剑恩仇录,我不知看了多少次.不过金庸的後期小说,我就不大喜欢,.一般来说,我只看到倚天屠龙记的前几个章回,也就是小郭襄大闹少林寺,张君宝(也就是张三丰)苦思数天数夜,终于大笑三声,大澈大晤,修成太极拳,创立武当派,到此为止,接下来的著品我就不大欣赏,因为以後的著品的内容大多是以前的著品的大混合.不过有时兴之所至,还会拿起倚天屠龙记,多看几回有关武当七侠的英姿雄风.武当小侠俞岱岩夜战海沙帮,大败锦袍客,恶斗白眉教,令人看了惊心动魄,大喊过瘾.可是到了後来,武当七侠全被金庸写成窝囊无能之辈;更糟的是,一夜之间,书中的好人变成坏人,坏人却全都变成好人,正邪不分,实在看不下去!

梁羽生书中的塞外奇侠,大漠英雄,雪山怪客,如杨云聪,凌未风,白发魔女,金世遗等,都在作者的生花妙笔下,个个都显得英姿生动.在梁羽生的作品中,我最欣赏的是七剑下天山.

朋友常常跟我说,“你这个人很怪,是个标准武侠小说迷,可是却不看武侠电影”.我回答说,“世上那有武侠电影,只有爱情电影”.时代改变,人的喜恶也会改变.以前我们年轻的时代,看武侠小说,注重的是侠义精神,喜欢的是英雄豪杰.现代人注重的是爱情,喜欢的是爱情和明星.年轻时我们看书剑恩仇录,敬佩的是豪情万丈的奔雷手这一类的大侠.可是到了影片(不管是电影还是电视连续剧),却变成爱情故事,在陈家洛和公主之间的爱情大作文章.有一部电视连续剧甚至大玩陈家洛,香香公主和乾隆皇帝之间的三角恋爱.其实这也难怪.武侠小说作者,可以天马行空,利用生花妙笔,从大漠写到峻岭,从怒江写到雪山.所以武侠小说中的背景,气势澎湃,可是到了影片,却变成男女主角在影棚几片布景板前谈情说爱,这样的把戏,教我怎能看下去!虽然有一些制作人大吹他们的影片耗资数百万,可是大部分资金已流入那些所谓国际巨星的口袋,还剩多少可调动呢!也有一些制作人尝试带队入沙漠,可是在资金和人力的限止下,效果可想而知.

有一位制作人好像曾经把七剑下天山改拍影片.可是我一看宣传资料及内容简介,就不想买票进戏院看.珠玉在前,如果再去看电影,岂不是如佛头着粪.如果影片叫作“希里华拉”,而不是以七剑下天山为号招,说不定我还会买票进戏院看一看.

我阅读的范围和兴趣很广泛.平时很喜欢朗读唐诗,宋词.所以即使到现在,一些唐诗,宋词也还能琅琅上口.我觉得读古诗词,不应该大过执着於考证,或是一字一句的解读,而是应该保留一些朦胧之美.在众多唐诗里,我极为欣赏张继的夜泊枫桥:

“月落乌啼霜满天, 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有人考证,“江枫”就是江村桥和枫桥两座拱桥.可是我却宁愿把“江枫”解析为江边的“枫树和枫叶”.试想想,一个落第的孤独行人,独宿一艘孤舟,漫天雪霜飞舞.在这漫漫的无眠之夜,只能独对着舱外枯黄的枫树,飘零的枫叶和远处微弱的渔火.在这万籁具静的深夜,突然飘来一阵若有若隐的钟声,令这个本来就失意之人,徒增几许惆怅,悲哀.此种意境,何等凄美! (或许因为我长期染上失眠症,同病相怜,所以才能有这种感触 ).

假如有人一定要把“江枫”变成两座硬崩崩,冷冰冰,豪无感情的石桥,那岂不是大煞风景!我认为如果一个人要读诗,就一定要给自己留下些微的遐想的空间,否则就不要读诗.(倒不如去读牛顿的三大定律或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

我曾经二访寒山寺,可惜两次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又碰上旺季,“游人如金”.希望下次三访寒山寺时,能有一个清幽的寒山寺,让我好好的感受一下周遭的气氛.
此外,我也很喜欢五四运动初期的著作.艾无的小说,以西南边区为背景,描写在崇山密林中生活的穷困人民的故事;沈从文的作品大多环绕在湘江一带,他很巧妙的把当地的风土人情和故事揉合在一齐,读之令人神往.东北作家的著作也很吸引我,尤其是描写东北人民生活在日本占领军下水深火热中的故事.由于年代已久,大多数作家的名字已记不起.不过,萧红的“呼兰河畔”以及她和萧军的感情纠纷却还能记得相当清晰.

由于喜欢看书,所以逛书局就是我小时候最大的嗜好.读中学时,一有空便从槟城的丹绒道光的住家踏脚车到沓田仔街,然后一间书局进,一间书局出,直到把全部的书局逛完了,即使没有买到半本书,也还是心满意足的回家.

二十多年前,我被派来这个最南端的小城,新山,工作.那时新山真的很落后,什么大丰花园,皇后花园还没出现,只有亚福街上平时才有人踪,亚福街上就只有一个商场,敦拉刹广场. 广场内的长堤书局是我最常去的地方.那时我只身南来,平时无事就骑着那辆老爷电单车去逛书局.虽然长堤书局只是占据整个广场内一个偏僻的小角落,可也伴我度过一段美好的难忘岁月.

随着新山的发展,假日广场兴建起来,长堤书局也乔迁到假日广场.开始时,书局的面积相当大.那时我的孩子受了老子的熏陶,也喜欢看书.所以长堤书局变成我们一家大小最喜欢光顾的场所.
可是随着时代的改变,人们的兴趣也改变.现在的婴孩一出世,做父母的就把他放在电视机面前,让他接受声光的熏陶.大一点了,就每人一架小型电子游戏机.所以不管是走路,还是坐在咖啡店,甚至过马路,这些年轻人都是人手一机,聚中精神的打机.再大一点,他们就玩起电脑游戏,然后就上网.对于这些人来说,书本只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因此长堤书局的面积越来越小,因为顾客越来越少,最後长堤书局终于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在新山市面上消失了.面对一种生活方式的消失,一个时代的消失,虽说我们不一定要“见落叶而悲秋”,可是终不免心中戚戚,惆怅,因为那可是我的时代,我的生活方式呀!

有一次随旅行团去北京游玩,可是行程却没包包括“到书局一游”.好在我和家人特地离队一天,在王府井附近的“台湾旅店”留宿一夜,这样我们才有较多的自由活动时间,参观自己喜欢的景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旅店与王府井步行街只是一街之隔,蹒跚走路一会儿就可到达。我们趁机到王府井新华书局看看.书局的规模比我想像中的小,不过藏书丰富,而且很合我味口,因此虽然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极短的时间内,却也让我买到几本极为喜欢的书,这样“北京之旅”才算是不虚此行,总算是画上一个完美的逗号.听说在西单商业区,还有北京图书大厦以及三味书屋,藏书丰富。不过由于时间太匆促,这两个地方都去不成,诚为美中不足。

其实,书局的规模不在大,而是在藏书的内容. 有一次在成都的双流国际机场侯机室,我看见一间小书店(还是小书摊?),在还没有上机之前,我进去溜一下,竟然让我在百忙中找到几本我喜爱的书,真是喜出望外! 美中不足的是由于时间太不足,没能到其他的书局一游。

* * *

很久很久以前,当我还很年轻时,我就很喜欢光顾书展.犹记当我南下新山工作不久,每年在新加坡由南洋商报(那时好像还没有报业控股)举办的华文书展,我一定不错过.当年举办书展的场所很小,停车位很有限,到处是人挤人,车挤车,可是展出的书本种类繁多,内容丰富,价钱相宜.所以每年的书展都是我们一家大小一定不会错过的地方.一些朋友劝告我,要小心,因为一些书刊可能“不符国情”,在关口可能会遇到麻烦.因此去一次,每人只敢买几本.不过一家大小的书本合起来,放在车内,可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为了避免沧海遗珠,每年的书展,虽然冒着长堤塞车,停车困难的麻烦,我们还是一定去几次,每次买一些,如此一来,才能把好书采购完.我们也常去在新山举办的书展,不过规模可小得多了.

新加坡的书展越办越大,地点也越换越大,展览厅也越来越大,停车也越来越方便.可惜随着时代的变化,读书人却越来越少.穷则变,为了生存,书展变成了兼卖茶叶,茶具,文具以及各种不三不四的场所,书籍反而变成了”陪卿”.对于这类书展,我不大感兴趣,常常去了之后也是空手而回.到了后来,我再也不去新加坡华文书展了.

至于本地的书展也好不到那里去.卖来卖去都是些有关食谱,算命,怎样赚一百万,以及大块头的书,而且价钱也不便宜,中国书更是贵得离谱.我很佩服那些工作人员,真是训练有素.他们能把新的标签很准确的打在原来书价上,把原来书价刚刚遮盖掉.我有时好奇,特地用手指搓呀搓的,把新标签搓掉,露出原来书价.每次一看之下,真的把我吓坏.我还记得,有一本标价人民币17元左右的书,竟然被打上马币38元左右的新标签.再搓多几本一看,也是大同小异.马币的价钱竟然是人民币的几倍!后来我去书展的目的已不再是看书,而是搓新标签,然后比较马币和人民币的价钱,看了之後,除了摇头苦笑,那里还买得下.虽然有些书商狡辩说,兑换率提高,运输费增加等等又等等,可是我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马币的价钱怎么会是人民币的几倍呢!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对于那些又是讲座,又卖些不三不四的东西的书展,书籍的素质却没有改进的书展,我再也没有兴趣了.

好在当我还在工作的时候,常常出差到吉隆玻.我时常住进座落在武吉宾当的联邦大酒店.白天开会,傍晚回到酒店,先到游泳池游几圈,松松筋骨,然后回房冲凉,休息一会儿,而后夜晚活动便开始.我有时在武吉宾当一带的摊档吃晚餐,有时则迎着晚风,傍着夕阳,从酒店漫步至茨厂街.想当年,身强力壮,健步如飞,这一段路程倒也难不了我.在夕阳里,在晚风中,慢慢的散步,优哉闲哉,反观路上行人,行色匆匆,汽车横冲直闯,大概才赶着回家.可怜虫!

很久很久以前,我很喜欢茨厂街那一带的摊档.虽然很凌乱,卫生条件也不大好,可是每一档的食物都有独自的吉隆坡的风味;每一个摊档的招牌都有自己的特色.不过到了后来,招牌的形式和颜色都统一了(大概是由同一个酒商报效),食物的味道虽然还是不错,可是好像也被“统一”了,一切都变得很单调.

享用了晚餐後,就去逛书店.商务书局,上海书局和大众书局都在这一带.商务书局的藏书较少,我很少去.大多数时候,我先去逛上海书局,然后才去大众书局.至于为甚麽呢,现在也想不起真正原因,大概是因为上海书局比大众书局早打烊,而且藏书也较合我胃口吧.一进去上海书局,我就埋首在琳琅满目的书堆中.找到合意的就买.有时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合意的,等到将到打烊时间,也还是心满意足的离开,继续到大众书局.

大众书局的华文书籍也不大合我意,好在还有很多红毛书,所以我多数是去看红毛书.我会呆在那儿一直到书店打烊才离开.那时的街道已很暗,行人稀少,车辆零落.虽然我还有余力漫步回酒店,可是为了安全起见,我多数搭德士回去.

退休之後,我再也没有机会夜游书局.不过住在新山的好处就是只要跨过长堤,就是新加坡.所以有空时我会跑到彼岸的书城去.在那儿,除了上海书局外,还有大大小小各种各类的中英书局,足以让我耗上好一大段时间.不过,现在健康有问题,双脚乏力,已很少出远门,有空时只能坐在电脑前,“想想”当年一段自由自在的欢乐时光,然后慢慢“打”下来.

{ 2008年12月28日附记:据报载,新加坡书城中的上海书局将在这个月尾关门大吉,结束营业,又一家书局被历史洪流淹没了。大海啸,金融海啸,并不是最可怕。最可怕的却是历史海啸,摧毁力之强,摧毁面之广,无与伦比,所到之处,无一幸免。书局一家又一家的在历史海啸中消失,这是必然的现象,也是无可奈何的结局,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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