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July 12, 2009

小地方,吃吃吃 (3)

其他
其实,好吃的东西不一定只能在大餐馆找到,有时候一些小食店也常常会带来一些惊喜。Salak Tinggi是一个小镇,座 落在森州的Nilai和KLIA之间。有一次,我在那儿开会一星期, 本来吃住会议等等,一切都由主办者包 办,根本不用踏出酒店。不过酒店的东西吃久了,也想换换口味。刚好旅店对面就有一间小餐馆。有一傍晚,我们到该店吃晚餐,店面不大,摆设很传统,可是菜色极佳,尤其是一道猪肉,味道更绝,很像扣肉,肥而不腻,咸淡适中,猪肉含在口里很容易溶化,吃后真令人回味无穷。可惜的是一年之后,我想再去重温旧梦时,该店的招牌已不见,再也尝不到这一道美味的猪肉,可惜之至。这也难怪,浅水藏不了蛟龙,一个拥有极佳厨艺的高手,又岂干雌伏在此小镇,大概已乔迁至大地方,食客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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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聊其他“吃”的
讲起泰国佳肴,许多有关吃的欢乐往事马上一一涌进脑海。

其实“吃”这个玩意儿很个人化,也很地区化。有马来西亚人在上海吃了小笼包后,说,“很好吃,可是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哦,对了,少了三峇马来赞”。中国人来到大马,享用了各种美味佳肴后,大概也会说“南洋风味的美食,实在妙,可惜少了一碟醋。”洋人吃饺子,烧卖,吃得津津有味。大快朵颐之余,有人问他好吃吗?他回答,“Very good. 假如能加点cheese或是cream,味道会更妙。”

我的好友的儿子在欧洲留学。有一次他去探访儿子,顺便带一些梅香咸鱼去。儿子大为高兴,煮来吃个不亦乐乎。邻居是个红毛人,大家的交情很好,第二天,匆匆忙忙的跑来告诉他,“你家里有decaying substance,你知道吗?”。

很久以前,母亲还没去世时,有一天,我们带她去购物商场玩。一进商场的大门,她就用手掩着鼻子说,“婴孩屙烂粪,好臭!”我说,没有呀!她一边走一边说 ,“越来越臭了。”后来停在一家西式快餐店前,她说,“就是这里了。”我仔细一嗅,原来那是烤cheese的味道。汉堡包或热狗内夹的乳酪加热了,就发出一种味道。 洋人的最爱,在妈妈的鼻子里,变成婴孩烂粪。后来我吃汉堡包时,嗅 一嗅,似乎真的有点婴孩烂粪的味道。华人爱吃的梅香咸鱼,在洋人鼻子里,变成decaying substance;洋人的最爱,cheese,在一些人的嗅觉里,竟然是婴孩烂粪。这只能说,“吃”是很特殊的东西,与种族歧视无关。

记得有一年的年终(大概是三十多年前吧),我和太太到普吉岛旅游,机票和旅馆的事都交由旅行社代办(当时 还没有网上服务)。 我们先在普吉岛的市区过一夜,方便巡礼市区。之后到巴东海滩旅馆留宿几晚。整个旅程很是愉快。我们白天坐船出海,也到啤啤岛一游。当时岛上还是相当朴素,清静幽美。许多洋妞裸着上身,在沙滩上,或躺或坐,自在轻松,尽情享受日光浴。这是我第一次大饱眼福,春色无边也!听说2000年尾的一场大海啸把整个小岛淹没,造成极大的破坏, 事隔多年,现在的啤啤岛,应该重建起来了。真希望能再踏上小岛,看看近况如何。晚上,我们则在巴东滨海大道漫步。这一带很热闹,人来人往,商店也不少,售卖各种泰国特产,布料,衣物。当然也少不了酒吧和洋人。市上也有许多食店,推出各式各样,香气四溢的好料。我们享用了大龙虾及其他的佳肴。
可惜回程却遇到大麻烦,旅行社没替我们confirmed好机票,结果有机票却没座位。跟机场有关当局交涉,由于当时正好是年尾十一,二月的旅游旺季,他们也不给一个承诺,什么时候可以登机。在毫无选择之下,我们只好包下一辆德士,从普吉岛直奔合艾,然后才想办法从陆路回大马-----虽然当时已不早了。司机能讲一些简单的 英语,相当友善。 一路上,时晴时雨。经过一个城市,但见灯光辉煌,行人如鲫,热闹非凡。一问之下,才知 是Patalung。我记得“好像”不久前才与友人Ah Tong 坐车经过此地,当时是白天,只见建筑简陋,行人稀少,漫天飞尘。想不到几年不见,乌鸦竟然变成凤凰。我真想停駐下来,到人群中逛逛,领略,感受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可惜时不予我,当时已是黑夜,离开目的地还很远,根本不可能停留。德士风驰而去,辉煌的灯光很快的就消逝在夜色中。经过漫张的跋涉,终于在暴风雨中到达合艾,当时已是深夜。我们赶紧随便找到一家不错的旅馆,把行李丢进房里,便飞快去找吃,否则食店全关门,岂不是要饿肚子。好在旅馆附近就有一家。我们叫了几道菜,当然不会错过泰国海鲜汤炎。海鲜汤炎端来时,只见汤面上盖满红艳艳的小辣椒,要吃的话,必须先用汤匙把辣椒挪开,才能吃到好料。当时我们又饥,又渴,又冷,又疲倦,第一口汤炎进口时,热腾腾,辣呼呼,不“第”如登天境,好吃得不得了,寒气全退,倦意全消,精神为之一振。那是道地的泰国汤炎,毫无改变。回来大马后,再也尝不到这么可口的道地汤炎。

当一道佳肴从原地飘洋过海,落足异乡时,一来材料差异,难找,二来为了适应当地的环境和口味,厨师得做一些调整,更改,味道无形中便会变 质。所以要吃原味菜,最好就是回到原乡地。自从那次在合艾尝过了那味道地的泰国汤炎后,回来大马,再也尝不到这么可口的汤炎。

从道地的泰国汤炎,我又想起另一种泰国原味食物。 有一次,我和Ah Tong 在合艾找食店,看见一家写着中文招牌的“清迈餐室”,店内也用华文写着“清迈拉沙”。我们叫了两碗。老板娘用简单的潮州话问我们要那一种味道,然后用手指一指身旁的锅,叫我们自选一种汤汁。我们一望,可怕!在大马,拉沙只有两种,一种是酸的暹拉沙,另一种是椰浆拉沙(在槟城叫加里面)。可是老板娘身旁的锅,却有十来个左右,怎样选?真够吓人。我们只好把锅盖一个又一个的掀开来仔细研究 。最后我们选了颜色美丽,卖相诱人的汤汁。当然咯,不用说也是一流好吃,别处找不到。回来大马后,再也吃不到这么多口味的美妙拉沙了。

一般来说,喜欢吃酸辣的人,对泰国烹饪总是情有独中,因为酸酸辣辣的,正合其口味。我就是其中一个,假如去泰国玩,一定吃个不亦乐乎。有一次,我们一班年轻人(那是陈年旧事了!想当年,我们还是“英俊潇洒,年轻有为”的一群呢!),有男有女,共驾几辆车,浩浩荡荡的出发到合艾玩。用餐时,其中一位是老马识途,带我们到一家餐厅试吃烧烤鸟肉。餐厅老板把各种鸟肉放在火炭上烤,香气四溢。别看那些女孩子平时斯斯文文,秀秀气气,吃起烧烤鸟肉来,一点也不输给男孩子---- 因为太好吃了!可惜后来再游合艾时,该店已没卖烧烤鸟肉。

去泰国游玩的一个好处就是马币比泰铢强。每次用完餐付钱时,脑筋转一转,把费用兑换成马币,哈,不贵呀,不会心痛。下次再来!记得有一次,我们几个人到宋卡海滨玩,之后就在海边的餐馆大吃。付钱时,一个鸡,一个鸭,讲来讲去讲不通,老板娘只好拿出笔在手掌上写一些数字,大家一看,终于明白,不禁一起哈哈大笑。这可是旅游中的一段有趣小插曲。

写呀写的,写到泰国,不禁想起好友Ah Tong。Ah Tong是西岭中学的美术教师,同事和学生叫他Mr. Tan. 跟他较熟的则称他Tan Tong Tong , 或是Ah Tong (用福建话来读更传神)。他是一位好老师,热爱美术,喜欢教书,工作尽责,平易近人,不仗势欺人,不惹事生非,很得学生的喜爱。有空时便带领学生在校园内竖立各种木材或金属的塑像。可惜我身上连一小微粒的艺术细胞都没有,所以并不会欣赏他们的杰作。不过他对美术的热爱和教学的热忱,敬业的精神,却令我由衷的敬佩。他可是怪人一个。 终身不娶,平时省吃省用,吃得很经济,穿得很随便,自己洗衣服,把钱存起来。可是一到学校假期,便不见踪影,因为周游列国去也。 当我刚到西岭工作时,有时也跟他结伴同游。有时我没空,他则独自出游。回来遇见我,便向我tayang (炫耀)他的“历险记”。有一次,他告诉我,他从泰国北部乘搭一架特小型的飞机到寮国,从机上望下,但见叢山峻岭,小河穿插其间,等等又等等,听得我心痒痒,当时可是越战的最高峰呢!
所谓“历险记”,一点也不夸张,有些行程,事后回忆,也还会觉得心有余悸。有一次,我和Ah Tong 从泰南的合艾到Surat Tani 。 透过旅馆职员的帮忙,我们乘坐一辆大概是霸王车出发。可能是为了抄捷径,司机所选的道路大都是越岭穿林的土路,一路上四周人烟稀少,都是荒山野林。穿过了无数的穷山恶水,到达目的地时已是夜晚。假如当时司机突然凶性大发,谋财害命,把我们两人一齐干掉,弃尸荒山,神不知鬼不觉,那真是沉冤永不能雪。虽然行程有点冒险,Surat Tani 之游却也充满乐趣。翌日清晨,刚好碰上当地的一个宗教大庆典。我们坐上一部“都都”车,寻找一家大寺庙。车上一个泰籍年轻人,看见我们两个外国人,东张西望,便自告奋勇,帮我们解惑。经过一番的举手画脚后,他总算明白我们的目的地。他便用泰语跟司机说明。到达后,那个年轻人还举手画脚的告诉我们怎样走,怎样玩,很是热心。寺庙规模相当大,附近一带,人山人海,拜神的,卖东西的,凑热闹的,一片喜气洋洋。由于Ah Tong 是美术教师,他对各寺庙的构造和格式很感兴趣,常常端详得很仔细。他也对各种手工艺品的设计和制造很感兴趣 。我们也参观各种手工艺馆。从Surat Tani望过去,可见隔海的Samui岛,可惜没到岛上一游。

(有两个小岛是我一直想去游玩却去不成的,一个是Samui岛,另一个是巴厘岛。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此一游。大马大部分的离岛我都去过了。)

离开西岭后,再也没有跟Ah Tong 联络。白云苍狗 ,沧海桑田 ,一恍眼间二十多年就飞越过去。我已是步履蹒跚,Ah Tong 也不知近况如何,即使还在人世间,大概已是垂垂老矣,再也不能像往日那样浪迹天涯,萍踪漂泊。回首前尘,往事如烟,我也只能俯首轻哼黑人灵歌“老黑人”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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