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July 12, 2009

雅安到磨西 (1)

前言
一趟海螺沟之旅,虽然只是短短的三天两夜,却在我脑海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到现在还念念不忘旅途的乐趣.荒山,峻岭,急流,隐侠,茶马古道,风尘怪客,等等,小时在武侠小说里读过的情景,仿佛一一展现在眼前,此外,飞雪漫卷的冰川,群山环抱的具有强烈民族特色的村寨及风情,在在都令我感到耳目一新,仿佛上了一门新课.

旅程开始
2007年12月8日清晨,旅游车奔驰在成雅高速公路上.我们是参加成都的旅游团.车上除了我们四个,其他的都是当地游客. 一路上,可读到一些很有趣的标语,佳作如云.有一则更妙,大意为“前方向东转,因为有山.东山花园欢迎你”.大概是房屋业的广告吧!

旅游车很快的便弯进了去雅安的公路. 据导游小姐介绍,雅安公路是川藏公路的一段,可直达西藏.公路穿过一些很道地的中国小镇.中国地广,一个城镇从城头到城尾,似乎永无止境.一路上,但见到处都是建筑物,行人,车辆.雅安也不知从那里开始,到那里为止.

雅安公路,傍河而建.据女导游介绍,雅安的河流盛产一种很有名的鱼,叫雅鱼,味鲜肉嫩.许多成都人在假日都会蜂拥到这儿来品尝佳肴.长途跋涉,路途崎岖,竟然也有人干此傻事,实在奇怪.

从雅安开始,公路就一直盘旋向陡坡前进.空气越来越冷.不久路面一片湿淋淋,不知是下细雨,还是飘雪花.午餐在路边的一个小餐厅内享用.餐厅座落在青山翠谷之中,似是一个度假村,可能是旅游谈季,四周一片冷清清. 午餐相当丰富,八菜一汤,属于农家菜色,不错,尤其是金瓜,特别香甜.

午餐後,继续上路.因为进入山区,道路越来越弯,越来越崎岖.不久就到达二郎山隧道口.

“二呀麽二郎山,高呀麽高万丈”,这首“歌唱二郎山”,小时候听得耳熟能详,琅琅上口。二郎山隧道前,有一块刻有歌词的石碑. 现在站在“歌唱二郎山”石碑前,真想对着歌词,高歌一曲。可惜天气大冷,口里直喷白气,只好快快上车,继续上路。道路虽然难走,好在途中有几座大桥,飞越深谷,倒是一路顺畅。









二郎山,海拔数千公尺,分隔雅安和甘孜西藏自治州。所以尽管雅安这一带天寒地冻,淫雨霏霏,然而高高的二郎山却挡阻了一切的风风雨雨。所以一穿过二郎山隧道,到达甘孜州,却又是风和日丽,阳光普照,晴空万里, 万紫千红,另外一番风光。造化之奇,令人叹为观止。











穿过隧道後向泸定出发.途中要征服多个深谷.好在一座又一座的钢骨水泥大桥跨越一个又一个的深谷,旅游车就轻易的飞跃过一个又一个,深不见底,触目惊心的深谷,不久就到达泸定镇.在我的心目中,泸定镇应该是一个荒僻的小镇,可是一踏下旅游车,才发觉这是一个充满活力的热闹小镇. 泸定,依山面水,大渡河奔腾而过. 大渡河曾是一道天险,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以前要横渡,真是难如登天。汉,藏两族分隔两岸,交往不易.可说是汉文化和藏文化的分界线.可是现在,泸定铁索桥横跨大渡河,联系两岸,既方便又促进汉,藏及各民族的交融. 在桥上俯望下去,大渡河水并不如想像中那么咆哮,汹涌,河水倒是极为黄浊.

泸定,得益於旅游业,已锐变成一个兴旺边城。镇内有一广场,周围建有大厦,旅馆,商店,超市, 各族行人,来来往往,优游其间。超市内,我第一次看见牦牛肉,包装的;此外,各色各样的包装食品,应有尽有.可惜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无暇慢下脚步,细细观赏,也没有更上一层楼,见识一下其他部门,实为可惜。

在泸定镇的一间唱片店里,听见“敖庖相会”,由藏族女高音以藏语唱出.那高亢清亮的原生态歌声,仿佛在无边无际的草原,大漠,牧场,雪山之间来回
飘荡飘荡飘荡…,永无止境,直到永恒.

我本来想买下来,可是又怕在旅游区被敲.踌躇之下,没有买到. 回到成都,想找这首歌,可是一来人生地不熟,二来又不够时间,却又买不到。实在是成都之旅的一大憾事也。

泸定铁索桥,横跨大渡河,联系两岸,方便又促进汉,藏及各民族的交融.

小地方,吃吃吃 (4)

谈谈“手卷”
吃,真的是很个人化的。就以我来讲,我很喜欢吃一种食物,无以名之,就随便依俗通称之为“手卷”吧!为什么喜欢吃 ,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喜欢吃就是了。所谓手卷,就是以春卷皮包裹馅料的美食。这种食物的馅料各色各样,以卷皮(也称粉皮或春卷皮)包之。卷皮也有多种,包括粘米粉皮,蛋皮,腐竹皮,越南米纸等,甚至一些新鲜蔬菜如生菜也可以用来包馅料。 薄饼就是极为普遍的一种手卷。薄饼的馅料有沙葛丝,豆芽,鸡蛋丝等,以粘米粉皮包卷起来,可以直接 生吃,也可以油炸后 才吃,各有千秋。菜粿也是一种很普遍也很受欢迎的手卷,主要的馅料有沙葛丝或是韭菜段两种,也可以加入其它配料,如虾或虾米等;卷皮透明晶莹,馅料隐约可见,整个菜粿既好看又好吃。

一路来,我对西方快餐,如汉堡包,炸鸡,炸薯条等,都不大感兴趣,不过对twister 却情有独锺。Twister的馅料有肉,蔬菜等,以粉皮包成椎形。一口咬下去,肉,菜及酱料在嘴里溶在一起,煞是美味。此外,从中东传来的kebab我也很喜欢。Kebab 的主要肉类有鸡肉,羊肉或牛肉,分别挂在三个旋转的圆筒上,置于温炉内,以便保温。顾客可任选某一种肉类,服务员就片下肉类,放在摊开的卷皮上,加上新鲜的蔬菜,酱料及其他配料,然后卷成锥形,便成美味的kebab。不过我每次都吩咐服务员把牛羊鸡三种肉一起放进去,这样吃起来更有层次感。把kebab送进嘴里,慢慢细嚼,慢慢分辩各种肉味,真是越吃越有味。以前靠近我家的士古来八星广场内有一摊档卖kebab,可惜后来收档关门,现在已不知到哪儿可以吃到kebab了。

每年新年年初一,从清晨至中午十二时,我家都有吃素的惯例。其中一种我们整家人都极为喜欢的素食,好像叫“灌肠”的,以潮洲话发音,则为“官腔”,所以每年我家都“打官腔”。官腔的馅料主要为粘米粉,再加上沙葛丝,红萝卜丝,芹菜和花生等素料,以腐竹皮包卷,以薯粉糊收口,变成一根直径约为三公分,长约二十公分的卷条。包妥后先蒸熟,吃时切段,炸至金黄色便成一道美食。腐竹皮有咬劲,花生爽口,再加上其他的配料,越吃越不能罢休;出一快,进一快;你一片,我一片;一大盘一下子就扫个请光。




灌肠
在众多蔬菜中,我最欣赏生菜,可煮,可蒸,生吃更爽口。拿一片洗净的新鲜嫩生菜,包上各种素或荤的馅料,便是一道无可抗拒的手卷美食。如果家里煮了芋头扣肉,更是绝妙配搭。一片肥瘦参半的扣肉,一片饱吸肉汁及配料的芋头,包在生菜里,一口咬下去,各种美味爆进嘴里,令人回味无穷。其实,生菜可以用来包任何食物,不管是肉还是菜,照样好吃。新年时,桌上的鸡肉,虾肉,鱼肉或是菰类,菜类,都是包生菜的最佳馅料。

写到这儿,我又不禁想起当年的吃来。年小时,住在穷乡僻壤,经济状况固然不大好,而那时的食材也没有现在这么多选择,新年时,有一道很简单的食物却能令我到现在还是念念不忘,那就是配上“锦酱”的猪肉炒马铃薯。究竟什么是“锦酱”,我也搞不清,只记得仿佛只有在新年期间才买得到。猪肉和马铃薯,加上锦酱,一起炒熟便成了。我最喜欢挟一片猪肉,加一片马铃薯,用生菜包卷起来,送进口里,猪肉鲜美,马铃薯粉松,配上锦酱特有的,独一无二的香甜味,生菜的鲜嫩,一齐涌进口内,那种滋道,现在已再也找不到。后来我们举家移居槟岛。开始时,还可以轻易的买到锦酱,新年期间还可以继续吃这道菜。可是到后来,越来越难买到。有时父亲得跑遍整个槟城市区内的酱园,才能侥幸的找到。最后锦酱竟然在市面上消声匿迹,踏遍整个槟岛都“何处觅芳踪?”,而这道佳肴再也尝不到。虽然我们曾经试用各种酱料或甜酱来代替锦酱,可是煮出来的“猪肉炒马铃薯”已找不回儿时的原味。锦酱之所以断市,据说是因为不准制作。对这个传言,我不大相信。如果锦酱因含有某种不合法原料而被禁止生产,酱园大可不用此原料,而以其他材料代替。依我看,断市的原因很多。制作工序太繁琐,原料越来越贵,市场越来越小,利润减少,年轻一辈对传统原味越来越不欣赏,在在都可能是锦酱消失的原因。

面粉糕也是很好的卷皮。面粉加水及糖,搅成稀糊状,舀一杓进热油镬里,用锅铲轻轻扫匀,拉平,成为薄片,煎一会儿,反过另一面,再煎片刻,一片香甜松脆的面粉糕便大功告成。此外,也可以加韭菜段或其他配料进面糊,使口味多样化。不过,最好吃的是做成花生卷。把花生仁炒熟,磨去膜,摏碎,加入适当的糖,搅均,平均的铺在面粉糕上,卷成圆筒形,花生卷便成。吃起来有面粉糕的香,花生仁的脆 ,又有点甜,煞是美味。母亲还健在其间时,偶尔做花生卷时,两个小侄儿最高兴,也最喜欢吃。由于工序很繁杂,已很久没动手做花生卷。

儿时的美食
时光流逝,许多新年传统美食慢慢的消失,诚为可惜。犹记小时候,每当新年来临时,母亲就会做“发板”,那是一种类似馒头的发糕。母亲隔夜把面粉团搓好,待发酵,之后捏成一个一个像馒头般大小的板糕,摆在竹栅上,放进蒸笼,蒸一会儿就好了。吃起来,松松,软软,有点甜,美味之极。小时候很喜欢吃,现在已没人做这种糕。

还有一道久已没吃的佳肴,那就是大肠炒黄梨。年轻时,父亲买猪肠回来,我就负责清洗猪肠。方法简单,用清水略为冲洗,然后加盐慢慢搓,冲洗,加盐再搓,再冲洗,之后,用筷子把猪肠反过来,重复加盐,慢搓,冲洗,一直到猪肠内部干净为止。接下来,猪肠切段,放进镬里,加糖,加醋,加上配料,略为反炒,便成。讲是容易,看是容易,可惜我却没有学到炒的功夫,真正做起“大肠炒黄梨”又是另外一回事。到如今我还不能烹出一道大肠炒黄梨来。
好在不幸中大幸,另一道儿时乡下菜还没失传,经过反复试验后,我终于成功的煮出“猪脚黄梨汤”。这是一道极为易煮的佳肴,主要材料只是黄梨和猪脚。开始试煮时,除了猪脚和黄梨,我看见食材就放进锅里,香菇,红枣,拘子,葱头,蒜米,酱请,酱油,金针,有什么就放放什么,希望煮出一锅内容丰富,味道多元的佳汤。煮好一尝,味道不错,可是却吃不出儿时的味道。之后,我一直反复硏究,试验,多加这些,少放那些,加加减减,就是煮不出儿时的乡下味。后来我灵机一动,什么都不加,只放黄梨和猪脚,终于梦萦儿时的猪脚黄梨汤成功煮出来。其实煮法很简单很简单。猪脚买回来,清洗,放在小火上炙毛,然后刮毛,切块,放进滚水里川烫,之后过冷河,最后洗净待用。黄梨洗净切片,与猪脚一起盛入锅中,添加数块姜片以去腥味,倒入足够的水,先用猛火煮沸汤水,接着以文火慢熬,约一个小时多,加入适量的盐及少量的糖以调味,就大功告成。无论如何,要真正煮出这道佳肴,经验很重要。先以木筷刺猪脚,如果很轻易的穿透猪肉,就表示猪脚好了;夹一块黄梨来尝尝,如果黄梨还酸到牙齿顶不住,就表示黄梨还要再煲。 一锅煮好的猪脚黄梨汤,猪脚的鲜香味已渗透进黄梨肉内,一口咬下去,黄梨肉甜中带微酸,还带有猪脚的鲜香味;猪脚则饱吮黄梨汁,所以猪脚入口即化,既有猪脚的鲜香味,也有黄梨的清甜味;喝一口汤,汤中有黄梨的清甜,也有猪脚的鲜香,两种佳味融合一起,已分不出那是猪脚味,那是黄梨汁,很是下饭,妙不可言。这一道菜,简单易煮,对那些懒惰煮饭,或是忙得没时间煮饭的人,简直就是救星。
{{ 待增,待修}}

小地方,吃吃吃 (3)

其他
其实,好吃的东西不一定只能在大餐馆找到,有时候一些小食店也常常会带来一些惊喜。Salak Tinggi是一个小镇,座 落在森州的Nilai和KLIA之间。有一次,我在那儿开会一星期, 本来吃住会议等等,一切都由主办者包 办,根本不用踏出酒店。不过酒店的东西吃久了,也想换换口味。刚好旅店对面就有一间小餐馆。有一傍晚,我们到该店吃晚餐,店面不大,摆设很传统,可是菜色极佳,尤其是一道猪肉,味道更绝,很像扣肉,肥而不腻,咸淡适中,猪肉含在口里很容易溶化,吃后真令人回味无穷。可惜的是一年之后,我想再去重温旧梦时,该店的招牌已不见,再也尝不到这一道美味的猪肉,可惜之至。这也难怪,浅水藏不了蛟龙,一个拥有极佳厨艺的高手,又岂干雌伏在此小镇,大概已乔迁至大地方,食客较多。
* * *

聊聊其他“吃”的
讲起泰国佳肴,许多有关吃的欢乐往事马上一一涌进脑海。

其实“吃”这个玩意儿很个人化,也很地区化。有马来西亚人在上海吃了小笼包后,说,“很好吃,可是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哦,对了,少了三峇马来赞”。中国人来到大马,享用了各种美味佳肴后,大概也会说“南洋风味的美食,实在妙,可惜少了一碟醋。”洋人吃饺子,烧卖,吃得津津有味。大快朵颐之余,有人问他好吃吗?他回答,“Very good. 假如能加点cheese或是cream,味道会更妙。”

我的好友的儿子在欧洲留学。有一次他去探访儿子,顺便带一些梅香咸鱼去。儿子大为高兴,煮来吃个不亦乐乎。邻居是个红毛人,大家的交情很好,第二天,匆匆忙忙的跑来告诉他,“你家里有decaying substance,你知道吗?”。

很久以前,母亲还没去世时,有一天,我们带她去购物商场玩。一进商场的大门,她就用手掩着鼻子说,“婴孩屙烂粪,好臭!”我说,没有呀!她一边走一边说 ,“越来越臭了。”后来停在一家西式快餐店前,她说,“就是这里了。”我仔细一嗅,原来那是烤cheese的味道。汉堡包或热狗内夹的乳酪加热了,就发出一种味道。 洋人的最爱,在妈妈的鼻子里,变成婴孩烂粪。后来我吃汉堡包时,嗅 一嗅,似乎真的有点婴孩烂粪的味道。华人爱吃的梅香咸鱼,在洋人鼻子里,变成decaying substance;洋人的最爱,cheese,在一些人的嗅觉里,竟然是婴孩烂粪。这只能说,“吃”是很特殊的东西,与种族歧视无关。

记得有一年的年终(大概是三十多年前吧),我和太太到普吉岛旅游,机票和旅馆的事都交由旅行社代办(当时 还没有网上服务)。 我们先在普吉岛的市区过一夜,方便巡礼市区。之后到巴东海滩旅馆留宿几晚。整个旅程很是愉快。我们白天坐船出海,也到啤啤岛一游。当时岛上还是相当朴素,清静幽美。许多洋妞裸着上身,在沙滩上,或躺或坐,自在轻松,尽情享受日光浴。这是我第一次大饱眼福,春色无边也!听说2000年尾的一场大海啸把整个小岛淹没,造成极大的破坏, 事隔多年,现在的啤啤岛,应该重建起来了。真希望能再踏上小岛,看看近况如何。晚上,我们则在巴东滨海大道漫步。这一带很热闹,人来人往,商店也不少,售卖各种泰国特产,布料,衣物。当然也少不了酒吧和洋人。市上也有许多食店,推出各式各样,香气四溢的好料。我们享用了大龙虾及其他的佳肴。
可惜回程却遇到大麻烦,旅行社没替我们confirmed好机票,结果有机票却没座位。跟机场有关当局交涉,由于当时正好是年尾十一,二月的旅游旺季,他们也不给一个承诺,什么时候可以登机。在毫无选择之下,我们只好包下一辆德士,从普吉岛直奔合艾,然后才想办法从陆路回大马-----虽然当时已不早了。司机能讲一些简单的 英语,相当友善。 一路上,时晴时雨。经过一个城市,但见灯光辉煌,行人如鲫,热闹非凡。一问之下,才知 是Patalung。我记得“好像”不久前才与友人Ah Tong 坐车经过此地,当时是白天,只见建筑简陋,行人稀少,漫天飞尘。想不到几年不见,乌鸦竟然变成凤凰。我真想停駐下来,到人群中逛逛,领略,感受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可惜时不予我,当时已是黑夜,离开目的地还很远,根本不可能停留。德士风驰而去,辉煌的灯光很快的就消逝在夜色中。经过漫张的跋涉,终于在暴风雨中到达合艾,当时已是深夜。我们赶紧随便找到一家不错的旅馆,把行李丢进房里,便飞快去找吃,否则食店全关门,岂不是要饿肚子。好在旅馆附近就有一家。我们叫了几道菜,当然不会错过泰国海鲜汤炎。海鲜汤炎端来时,只见汤面上盖满红艳艳的小辣椒,要吃的话,必须先用汤匙把辣椒挪开,才能吃到好料。当时我们又饥,又渴,又冷,又疲倦,第一口汤炎进口时,热腾腾,辣呼呼,不“第”如登天境,好吃得不得了,寒气全退,倦意全消,精神为之一振。那是道地的泰国汤炎,毫无改变。回来大马后,再也尝不到这么可口的道地汤炎。

当一道佳肴从原地飘洋过海,落足异乡时,一来材料差异,难找,二来为了适应当地的环境和口味,厨师得做一些调整,更改,味道无形中便会变 质。所以要吃原味菜,最好就是回到原乡地。自从那次在合艾尝过了那味道地的泰国汤炎后,回来大马,再也尝不到这么可口的汤炎。

从道地的泰国汤炎,我又想起另一种泰国原味食物。 有一次,我和Ah Tong 在合艾找食店,看见一家写着中文招牌的“清迈餐室”,店内也用华文写着“清迈拉沙”。我们叫了两碗。老板娘用简单的潮州话问我们要那一种味道,然后用手指一指身旁的锅,叫我们自选一种汤汁。我们一望,可怕!在大马,拉沙只有两种,一种是酸的暹拉沙,另一种是椰浆拉沙(在槟城叫加里面)。可是老板娘身旁的锅,却有十来个左右,怎样选?真够吓人。我们只好把锅盖一个又一个的掀开来仔细研究 。最后我们选了颜色美丽,卖相诱人的汤汁。当然咯,不用说也是一流好吃,别处找不到。回来大马后,再也吃不到这么多口味的美妙拉沙了。

一般来说,喜欢吃酸辣的人,对泰国烹饪总是情有独中,因为酸酸辣辣的,正合其口味。我就是其中一个,假如去泰国玩,一定吃个不亦乐乎。有一次,我们一班年轻人(那是陈年旧事了!想当年,我们还是“英俊潇洒,年轻有为”的一群呢!),有男有女,共驾几辆车,浩浩荡荡的出发到合艾玩。用餐时,其中一位是老马识途,带我们到一家餐厅试吃烧烤鸟肉。餐厅老板把各种鸟肉放在火炭上烤,香气四溢。别看那些女孩子平时斯斯文文,秀秀气气,吃起烧烤鸟肉来,一点也不输给男孩子---- 因为太好吃了!可惜后来再游合艾时,该店已没卖烧烤鸟肉。

去泰国游玩的一个好处就是马币比泰铢强。每次用完餐付钱时,脑筋转一转,把费用兑换成马币,哈,不贵呀,不会心痛。下次再来!记得有一次,我们几个人到宋卡海滨玩,之后就在海边的餐馆大吃。付钱时,一个鸡,一个鸭,讲来讲去讲不通,老板娘只好拿出笔在手掌上写一些数字,大家一看,终于明白,不禁一起哈哈大笑。这可是旅游中的一段有趣小插曲。

写呀写的,写到泰国,不禁想起好友Ah Tong。Ah Tong是西岭中学的美术教师,同事和学生叫他Mr. Tan. 跟他较熟的则称他Tan Tong Tong , 或是Ah Tong (用福建话来读更传神)。他是一位好老师,热爱美术,喜欢教书,工作尽责,平易近人,不仗势欺人,不惹事生非,很得学生的喜爱。有空时便带领学生在校园内竖立各种木材或金属的塑像。可惜我身上连一小微粒的艺术细胞都没有,所以并不会欣赏他们的杰作。不过他对美术的热爱和教学的热忱,敬业的精神,却令我由衷的敬佩。他可是怪人一个。 终身不娶,平时省吃省用,吃得很经济,穿得很随便,自己洗衣服,把钱存起来。可是一到学校假期,便不见踪影,因为周游列国去也。 当我刚到西岭工作时,有时也跟他结伴同游。有时我没空,他则独自出游。回来遇见我,便向我tayang (炫耀)他的“历险记”。有一次,他告诉我,他从泰国北部乘搭一架特小型的飞机到寮国,从机上望下,但见叢山峻岭,小河穿插其间,等等又等等,听得我心痒痒,当时可是越战的最高峰呢!
所谓“历险记”,一点也不夸张,有些行程,事后回忆,也还会觉得心有余悸。有一次,我和Ah Tong 从泰南的合艾到Surat Tani 。 透过旅馆职员的帮忙,我们乘坐一辆大概是霸王车出发。可能是为了抄捷径,司机所选的道路大都是越岭穿林的土路,一路上四周人烟稀少,都是荒山野林。穿过了无数的穷山恶水,到达目的地时已是夜晚。假如当时司机突然凶性大发,谋财害命,把我们两人一齐干掉,弃尸荒山,神不知鬼不觉,那真是沉冤永不能雪。虽然行程有点冒险,Surat Tani 之游却也充满乐趣。翌日清晨,刚好碰上当地的一个宗教大庆典。我们坐上一部“都都”车,寻找一家大寺庙。车上一个泰籍年轻人,看见我们两个外国人,东张西望,便自告奋勇,帮我们解惑。经过一番的举手画脚后,他总算明白我们的目的地。他便用泰语跟司机说明。到达后,那个年轻人还举手画脚的告诉我们怎样走,怎样玩,很是热心。寺庙规模相当大,附近一带,人山人海,拜神的,卖东西的,凑热闹的,一片喜气洋洋。由于Ah Tong 是美术教师,他对各寺庙的构造和格式很感兴趣,常常端详得很仔细。他也对各种手工艺品的设计和制造很感兴趣 。我们也参观各种手工艺馆。从Surat Tani望过去,可见隔海的Samui岛,可惜没到岛上一游。

(有两个小岛是我一直想去游玩却去不成的,一个是Samui岛,另一个是巴厘岛。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此一游。大马大部分的离岛我都去过了。)

离开西岭后,再也没有跟Ah Tong 联络。白云苍狗 ,沧海桑田 ,一恍眼间二十多年就飞越过去。我已是步履蹒跚,Ah Tong 也不知近况如何,即使还在人世间,大概已是垂垂老矣,再也不能像往日那样浪迹天涯,萍踪漂泊。回首前尘,往事如烟,我也只能俯首轻哼黑人灵歌“老黑人”
了!

小地方,吃吃吃 (2)

高渊
高渊是威省的一个小镇,北上南下,都须经过小镇的外围,不过很少人会特地拐进镇内看看。我有亲戚住在镇内,所以有时也会弯进去。不要小看此镇,内里可是藏了几家食店,所售卖的东西别具风味,不可多得。

泉源饼铺的鸭颈:饼店座落在一条窄小,古老的小路。店的后半部用来制作糕饼,前半部则摆卖糕饼。豆沙拼,香饼,贡糖等都可在此买到,每样都美味可口,齿颊留香。(其实华人的传统东西,有那一样不好吃!)。不过最令我喜爱的却是“鸭颈”。所谓鸭颈,就是潮州人的软糖,如果用潮州话来读“鸭颈”,更为传神。该店所制作的鸭颈,不粘牙,弹性佳,够香醇,外面沾一层白芝麻,越吃越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太甜了, 对老人家来讲,较为不适合,当然对年轻人来讲,并不是问题。饼家还是采用极为古老传统的方法烘制糕饼,如果能采用现代化的机器和管理方法来生产 ,产量提高,销售网扩大,说不定赚了一桶金后,便可上电视。

瑞园海鲜楼的炸猪脚:那是一间毫不起眼,很平常的饭店,可是却客似云来。能够吸引顾客上门,菜色当然要好。在众多的佳肴菜单中,我最喜欢的是炸猪脚这一道。我不知道煮法,不过据说必须经过多道程序才算大功告成。此道 猪脚的外皮炸得刚刚够脆,里面却香甜多汁,毫不油腻,越吃越香,真是值得一吃再吃。这间海鲜楼还有许多佳肴,其中的砂煲粉丝豆腐就是一例,粉丝和豆腐吸收了汤里的各种鲜味,美味无比。












炸猪脚






珍珠海鲜楼的泰国沙拉:其实我很不喜欢“沙拉”这个名称,太洋化,令人想起洋人的cream, cheese和seasoning。亚洲人的食物,套上个洋里洋气的名称,很不像样。可是我又不知道原来的泰国名称,只好暂时将就点,等以后问明了泰国名称,再改正。这一道菜有点像华人的凉拌,也就是把各种生的瓜果蔬菜切丝,然后淋上泰国风味的甜,酸,辣等各种味道的酱汁,拌匀,便是一道令人百吃不厌的开胃菜。讲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考功夫,甜,酸,辣等各种味道必须调配得恰到好处,果子(如芒果)不能太熟,也不能太生,这样吃起来才有咬劲,却没有苦味。当然这里还有烹煮其他的佳肴,不过令我难忘的可是这一道沙拉。

小地方,吃吃吃 (1)

所谓“民以食为天”,我也不例外,所不同的是,我不一定要吃高级餐馆的东西,也不一定要有品牌的食物。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食物好不好吃,至于餐馆的名气,装潢和气氛,食物的“修饰”,根本不重要,当然卫生条件一定要合格。因此,一些小地方和小吃店的食物,到现在还是令我念念不忘。

西岭
西岭是个小镇,座落在吉打州和霹雳州之间,一条小泊油路通往吉打属司南马,与霹雳属司南马相依;另一条小泊油路则通往万拉峇鲁,与霹雳州的巴里文打只隔着一条小河,吉辇河。要过河则需要靠简陋的所谓“渡轮”。当我在1985年被派来西岭工作时,还是个“快乐的单身汉”。有空时就骑着老爷电单车到万拉峇鲁,把电单车停在河边,然后坐渡轮到巴里文打。当时巴里文打比较热闹,繁荣,进步,有戏院,有超市,有许多食店,所以我常常在那儿消磨一段时间后才打道回府。渡轮不可以载一切车辆,只可载人,因为不久前刚发生一宗惨剧。据报载,渡轮载了一辆满是学生的校车,清晨时渡河,当时正逢雨季,河水高涨,流水怒吼,结果渡轮翻覆,校车内的学生许多被溺毙。这事发生后,渡轮就只许载人。有时我伫立在河岸,却只见河水悠悠流去,实在想像不到,这么一条小河,怎么会凶猛到大开杀戒,惨害那么多的小生命。后来,横跨吉辇河的大桥终于建成,方便来往两岸的居民, 不过那已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刚来到西岭时,我在大街租了一间小房间,作为栖身之处,隔着马路,就是警察局。有一天晚上,突然传出几声“啪!啪!”,我正奇怪,新年没到,怎么有人放鞭炮。 紧跟着,警察局内,灯火全熄,然后传出紧急通电话之声。我意识到有大事发生了。果然睡到半夜,传来隆隆之声,一辆又一辆的坦克车冲到,停在警察局的旁边。不久之后,一群人,有警察,有军人,有政治部官员,搜到我的房间来,拿手电筒到处照,并问了许多问题,原来警察局遭到“山上人”开枪袭击,不过没人受伤。接下来,西岭实施了好一段的夜间戒严。

我家后面的横街上,也发生过一件大事。(每一个小镇,都有一条大街,几条横街)。一个华籍警方官员,夜间在住家被“山上人”开枪 击毙。当然西岭这个小镇,又经历了一番的沸腾。

那家人搬离后,屋子空置好了一段时间。在这期间,各种有趣的故事传开来。 有人在夜间听见从屋内传出种种怪声,有人在夜间看见怪影在屋内飘荡,鬼影幢幢。有人经过屋子时,感受到阵阵寒风。这期间也有人搬进去住,包括一家印度人,因为屋租很便宜。 可是住了一下子就搬走,据说是因为家人常常生病,健康出问题,受不了。我们几个年轻人,血气方刚,就乘机而入,以便宜的价钱租下来。可能是因为年轻人的阳气太强,一切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避之唯恐不及,那里还敢捣蛋,所以我们住进去后,个个都是生龙活虎,并没发生什么怪事。之后,屋子易手,新屋主看见形势大好,调高屋租,我们也只好作“易地为良”,“乔迁大喜”的打算了!

西岭是我第一份工作的地方,逗留了将近五年,在这期间,虽然 我以血汗钱买来的第一辆车在此地被人偷走 ,不过这儿的人和事都给我留下许多美好的回忆,以后有机会想到才写,把一些生活点滴,寄载在“回忆片片录”之类的文章里。 对于西岭的食,我倒是至今还念念不忘。

亚 大 ( TUA )的糯米鸡
亚TUA 在西岭的横街上开了一间小食店,其实严格讲起来,应该说是在一间咖啡店旁的大树下开了一间小食店,卖饭,卖煮炒等各类食物。 这间小食店,是我和几个单身朋友用午餐的地方,食物不错。不过怎样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所以我们也到处打游击。有一段时期,亚TUA卖起点心来。在众多点心中,最令我回味的可是糯米鸡这一道,油水足,用料多,有肉,有冬菇等,蒸得刚刚好,糯米不太软也不太硬,刚刚能把各种用料的美味吸进去,吃起来不再是糯米饭,而是渗透了各种美味的糯米饭。 我向亚TUA称赞他的糯米鸡,并告诉他,他的糯米鸡,即使摆在大城市的大酒店,也毫不逊色。他听了大为高兴,并自豪的说,他的用料足,新鲜,不偷工减料,当然好吃咯!所以我常常去享用他的糯米鸡。可惜过了不久,点心照卖,糯米鸡却不见了。我问起原因,他告诉我,因为本钱重,不大好赚,他又不想偷工减料,败坏名声,所以索性停做。真是可惜。
亚TUA的店平日 由儿子帮忙,其中一个比较胖的跟我们较为合得来,混熟后就无诉不谈。我们都相信将来他会接手那间店。可惜英年早逝,在一次电单车车祸中去世,虽然这对亚TUA来说是一个大打击 ,可是人总得生活下去,所以不久后,亚TUA也只得收起悲痛的心情,继续经营下去。

亚HAN的熟食档
在西岭那一带,亚HAN的熟食档,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到处都有。如果我没记错,亚HAN曾经在吉属司南马开过档,在西岭国小经营过食堂,甚至有时随着戏班歌台到处去。小地方缺乏娱乐,酬神戏班歌台的到来可是一件大事。来自各地的小贩都蜂拥而至,在戏班舞台的四周搭起临时档口,作起生意。人们也从四面八方涌来,近的 走路来,远的坐电单车或私家车来,有时甚至一大群人坐罗里车来, 很是热闹。每一个小贩的生意很红火,应该可以赚一大笔。

不过亚HAN大多数时间是在西岭摆卖。他的熟食档,就在西岭戏班舞台旁边,近水楼台,每逢酬神戏班歌台的节日,他的熟食档的生意特别红火。他的熟食档,有加里面,爪哇面等面食,还有龙眼水,薏米水等糖水,林林总总,种类繁多,真是“亚HAN样样有”。即使是平常的日子,他的熟食档开档时,全家出动,生意极好。我一直以为,他应该很有钱。可是根据熟悉他的人披露,由于亚HAN不大会理财,钱来得快,也散的快,所以储蓄并不多。 亚HAN也曾经卖过nasi lemak午餐,由于放了足够的椰浆,米饭很是lemak,菜色种类繁多,已经是华人化的nasi lemak, 所以很受欢迎。亚HAN可说是西岭饮食界的一个奇人。
{{ 我常说,人类越“进步”,饮食越可悲。现在的nasi lemak,已经越来越不 lemak,因为据说椰浆会引起各种文明疾病,所以只能放少许的椰浆,有的则只加牛奶,还有什么lemak可言?

我这个乡下人,小时很喜欢吃lemang,也就是竹筒饭。可是现在已很难买到。有时偶然在夜市看到,如获至宝,买回去一吃,味道却大不如前。后来旁敲侧击,才获悉原来现在的竹筒饭,许多已不加椰浆,只放牛奶,据说是因为现代文明人很注重健康,不吃椰浆 。不过住在甘榜的马来人,屋旁一定种满椰子树,煮饭做菜,常加椰浆,又不见他们染上各种文明怪病?X X的,什么歪理!

更有怪论,榴莲竟然是许多文明病的罪魁祸首,所以许多文明人不敢吃榴莲,转而吃炸薯条,炸鸡,或汉堡包。我不禁想起“榴莲出,沙龙脱”这句话,马来人喜欢吃榴莲,众所周知,然而住在甘榜的pak cik或是mak cik,活到七老八十,却还是生龙活虎般,爬山越岭,天天到田里工作,并不会因为多吃了榴莲或是椰浆而染上各种文明怪病。狗屁不通的怪论!

亚狗仔的云吞面
西岭是个小乡镇,不论是大街还是横街,两旁都种满大树,古木森森,很是阴凉。亚狗仔就在大树下( 又是大树下!)搭个小棚,卖起他 的云吞面。本来平时我比较喜欢吃高汤云吞面,可是每次去亚狗仔的店,主要是吃干捞云吞面。据说他的云吞面是自己打的,所以吃起来,特别有弹性,有咬劲,很爽口,另有一种风味,当然他的酱料也有别于其他,所以很受食客的喜爱。他的高汤也不差,他曾自豪的介绍说,他的高汤是用真材实料,经过长时间熬煮而成,当然好料。偷功减料的事,绝对不干!。 他的档口,只摆几张长方形木桌和几张长板凳,坐在凳上,清风徐吹,一面吃面,一面听着沙沙响的树叶声,别有一番风味,真是乐趣无穷。

炒糜(粥)
离开西岭后,偶尔也会抽空回去看看。近年来西岭流行炒糜。所谓糜者,潮州话,即稀饭或是粥。简单的说,就是把各种配料,如鱼,肉,菜等加入粥,一起炒成一窝香喷喷的好料。开始时,只有一间店经营此生意,顾客盈门。店的四周墙壁上,挂满一些大人物光临该店的照片或剪报。的确,炒过的糜,香,滑,稠,各种配料,搭配得刚刚好,味道一流。现在已经有多家炒糜店投入营业。每次回西岭,我一定要尽量找机会吃一口炒糜,才觉得不虚此行。
西岭的吃店已越开越多,掌厨的多是年轻人,上一辈的即使没有离去,也已退隐江湖。因此每次回西岭,年青一辈的见了我,也只能“笑问客从何处来”!真是光阴似。。。。唉!

Friday, July 10, 2009

从书,书局,谈到书展

小时候生活在偏僻的边陲小镇,除了在山野间游荡,小河里捉鱼外,平时并没有其他娱乐,所以就糊里糊涂的迷上书本,变成了书迷.小山城没有书店,只是时不时(尤其是在逢年过节其间)有一些外来流动小贩到来摆卖.虽然一个小小的地摊上,只是摆放着有限的几本小书,却能吸引得我这个小书迷流连忘返.可惜当时口袋没有几个钱,只能买一些如“小笑话”, “小谜语”之类的只须花四,五毛钱的廉价书.虽然如此,对我这个穷小子来说,那已是很奢华的收获.所以我常常用白纸好好的,小心翼翼的包起来(那时还没有透明塑胶纸).有空时慢慢的欣赏.看完了又好好的,小心翼翼的珍藏起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所阅读的范围也越来越广.乡下小男孩好动,喜欢打打杀杀,自然而然就喜欢上武侠小说.如果没有记错,我看的第一本武侠小说,应该是毛聊生著的“金燕子”,不过,由于那时所认识的生字有限,只能看得一知半解,所以到现在故事却也忘得一干二净.以后陆续看了毛聊生的其他著作,如“翠湖红娃”等。

另外,我是山人的著作也是我们这一群男孩的喜爱.他所描绘的英雄和武功,如少林,峨嵋,武当等门派,至善禅师,白眉道长(坏人),洪熙官,方世玉,广东十虎等人物,都无时无刻不挂在嘴上.有时兴之所至,大家便采拆树枝,拗弄成剑状,分成两派,大斗剑法.这边厢,我们打得飞沙走石,日月无光,那边厢,大人看得胆战心惊,大喊大骂,“玩呀,玩呀,等下刺瞎眼睛看你们怎麽办”.骂归骂,我们这一群乡村野男孩,一有机会便大斗剑法.说也奇怪,玩来玩去竟然没有一人被刺瞎眼睛.大概是因为以树枝当宝剑,玩久了,熟能生巧,个个都变成剑法高强的大侠了!

通俗历史演义小说也是我喜欢的读物.这一类书,每一面都印满密密麻麻的小号字,没有分段,没有插图,可是却看到我津津有味,“薛仁贵征东”,“薛丁山征西”,“七侠五义”等,都是看又看.
武侠小说中的武林高手大都隐居在深山大泽,古寺名观,如少林寺,峨嵋山,武当山,天山.据说有一些小毛头,看武侠小说看得太入迷,信以为真,竟然瞒着家人,遁入深山,要去寻访名师,苦练武功.所以武侠小说被一些人视为洪水猛兽,荼毒年轻人的头脑.不过现在想起来,看武侠小说也有好处.最妙之处是我们这些武侠小说迷对中国的地理和历史都有较为正确的认识.现在我在中国旅游,在茶马古道上奔驰,便能遥想当年那些风尘隐侠在穷山中奔驰,在恶水中飞渡.我们也知道,原来中国除了幅员广阔之外,还是一个多元民族的国家.所以武功高强的藏僧义救中原侠士;中原剑客跟西域(如新疆)佳丽感情纠缠不清;蒙古人,金人,清人跟汉人之间恩恩冤冤,不管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更是小说的重要情节.

可是在现在的华文大众媒介上,却常常有人在喊,汉族摧残藏,回等少数民族的文化,血腥镇压少数民族,杀到尸横遍地,血流成河.这也难怪,现在的年轻人,从小就每时每刻都生活在红毛人及其亲蜜战友的媒体的影响下.他们并不知道,自古以来,各种民族就在中国这片广阔的大地上生生息息,有冲突,有和谐,有失败,有成功.武侠小说里的许多风雨人物,都不是汉人,如:完颜燕,耶律齐,华筝公主等;欧阳峰是西域人.由琼瑶监制,大受欢迎的电视剧“还珠格格”,讲的是满洲人的故事.

当然有人会反驳,那些只是小说家乱讲,岂可相信.那么就来看看中国历史吧. 别的不说,就提提其萦萦大者.当那些红毛白皮看见成吉思汗带领蒙古大军冲到,被吓得屁滚尿流,大喊“黄祸”时,中国人却把元朝当成中国历史上的一个朝代.在数百年的蒙古王朝里,也发出灿烂的光辉文化.“孔雀东南飞”,“西厢记”等光芒万丈的著作以及元曲,就是产生在元朝.(所以有所谓唐诗,宋词,元曲).而蒙古人的生活,饮吃习惯,语言等,也被吸收进汉人群体内.现在,中国每年就以“胡同”(一个源自蒙古语的词惠)游吸引了成千上万,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

接下来要谈的清朝更有趣.清朝的皇帝是来自东北的满洲人,不是汉人.每逢喜庆大典,来自西藏的高僧喇嘛,蒙古的王公贝勒,新疆的回族以及西南夷的土司等等,都纷纷涌向天朝庆贺.为了要使到宾至如归,清朝皇帝便在承德(热河)一带,兴建喇嘛庙,蒙古包,(好像也有清真寺),以方便宾客的住宿.这可是中华各民族的大交流,主角不是汉族,而是所谓的少数民族.当然这一切又一切,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可是天方夜谈.对于他们来说,只有欧美国家才是多元民族国家,有白人,黑人和各色人种,中国却是汉人杀害少数民族.

{ 这倒有点像本地的OPEN HOUSE.每次有什么大日子,如华人新年,开斋节或屠妖节,一些宗教或种族领袖就会广邀各族人民到其住所,一起欢庆节日,以增进各民族之间的了解和感情.}
{ 写着写着,突然又想起前首相马哈迪和“黄祸”来,尤其是最近,有一些政党在大选中失败,更把矛头指向马哈迪.对于马哈迪的内政,有一些我并不很欣赏.可是他的一些外交政策,却很令我赞赏.中国的“捷”起,已令许多国家,尤其是一些西方国家以及其亲密战友,忡心忧忧,因为害怕如果一旦失去霸主的地位,便不能到处为所欲为,因此便大放中国威胁论,尽量丑化中国.马哈迪却大声反驳说,“只有那些心怀不轨,做贼心虚的人才会害怕中国.在历史上,不像西方国家,中国从来没有侵略过,也没有殖民化过别的国家.”一些人听了自然不乐.在新加坡的一些华文报章上,就有人反驳,“中国曾经引起过“黄祸”,那就是侵略.”讲这些话的人,当然不知道,那些曾经引起“黄祸”的人,并不是汉人,而是被西方称为“少数民族,被汉人镇压”的蒙古人。

“911”事件後,又发生巴里岛爆炸案,一些人又开始咆哮了.叫得最大声的澳洲人就公然大喊,“为了自卫,我们将要进攻某某国家”。马哈迪听了,立刻挑战,“有种的就放马过来,我们将给侵略者迎头痛击.”结果色历内荏的澳洲人就变成了缩头乌龟.他们也知道,进来容易.可是等到双脚陷入热带丛林,沼泽中,就只有死路一条,想出去?休想.

马六甲海峡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国际航道,外国强权一直虎视耽耽着.“911”事件後,那些外国强权的代理便日夜散布海峡危机论,海峡恐怖论,希望能制造机会,把外国强权引进来,控制海峡.可是马哈迪却大义凛然,毫不留情的回应,“马六甲海峡是马来西亚的领海,外人休想染指,我们一定保护我们的主权”.这一番话,充分表露出马来民族的自豪,也表露出马来民族捍卫主权的决心,许多人听了当然不爽.国内一些大众媒介,一路来都鼓吹“不要主权,只要人权”(其实是白人“霸权”),听了这番话,又不敢公然反抗,只能乾瞪眼睛,暗捶心肝.

白人当然不死心.他们为了表示自己是民主的,自由的,也不敢冒冒然施出惯用的杀手锏 —制裁或入侵.不过他们有钱有权,跨国媒体都在他们的掌控中,所以就用另一惯用的技俩,透过这些口舌,无时无刻不在丑化,魔鬼化马哈迪,(正如他们无时无刻都在丑化,魔鬼化中国一样),把马哈迪描绘成独裁,傲慢,反人权,反民主.可是马哈迪还是我行我素,照样鞭挞西方的假民主,伪人权,为第三世界,贫穷国家仗义执言,所以马哈迪很受到这些国家的尊敬.这些国家和人民平时胆小如鼠,受到欺压,也不敢反抗,现在有人替他们出气,自然高兴. 所谓“英雄重英雄”,马哈迪也很受到中国的尊敬,而在马哈迪数十年的政治生涯中,马中关系也极为良好.

不过话又讲回来.有时想起来,这些第三世界的贫穷国家和人民,也是不直得同情的.当有人替他们仗义执言,他们会高兴.可是只要那些强权国家对他们一威胁利诱,给他们一些甜头,就会立刻反咬一口,忘恩负义!}

随着新派武侠小说的崛起,武侠小说的内容也越来越精采,越来越丰富.梁羽生和金庸就是其中的表表者.金庸的“射雕”,“神雕”和书剑恩仇录,我不知看了多少次.不过金庸的後期小说,我就不大喜欢,.一般来说,我只看到倚天屠龙记的前几个章回,也就是小郭襄大闹少林寺,张君宝(也就是张三丰)苦思数天数夜,终于大笑三声,大澈大晤,修成太极拳,创立武当派,到此为止,接下来的著品我就不大欣赏,因为以後的著品的内容大多是以前的著品的大混合.不过有时兴之所至,还会拿起倚天屠龙记,多看几回有关武当七侠的英姿雄风.武当小侠俞岱岩夜战海沙帮,大败锦袍客,恶斗白眉教,令人看了惊心动魄,大喊过瘾.可是到了後来,武当七侠全被金庸写成窝囊无能之辈;更糟的是,一夜之间,书中的好人变成坏人,坏人却全都变成好人,正邪不分,实在看不下去!

梁羽生书中的塞外奇侠,大漠英雄,雪山怪客,如杨云聪,凌未风,白发魔女,金世遗等,都在作者的生花妙笔下,个个都显得英姿生动.在梁羽生的作品中,我最欣赏的是七剑下天山.

朋友常常跟我说,“你这个人很怪,是个标准武侠小说迷,可是却不看武侠电影”.我回答说,“世上那有武侠电影,只有爱情电影”.时代改变,人的喜恶也会改变.以前我们年轻的时代,看武侠小说,注重的是侠义精神,喜欢的是英雄豪杰.现代人注重的是爱情,喜欢的是爱情和明星.年轻时我们看书剑恩仇录,敬佩的是豪情万丈的奔雷手这一类的大侠.可是到了影片(不管是电影还是电视连续剧),却变成爱情故事,在陈家洛和公主之间的爱情大作文章.有一部电视连续剧甚至大玩陈家洛,香香公主和乾隆皇帝之间的三角恋爱.其实这也难怪.武侠小说作者,可以天马行空,利用生花妙笔,从大漠写到峻岭,从怒江写到雪山.所以武侠小说中的背景,气势澎湃,可是到了影片,却变成男女主角在影棚几片布景板前谈情说爱,这样的把戏,教我怎能看下去!虽然有一些制作人大吹他们的影片耗资数百万,可是大部分资金已流入那些所谓国际巨星的口袋,还剩多少可调动呢!也有一些制作人尝试带队入沙漠,可是在资金和人力的限止下,效果可想而知.

有一位制作人好像曾经把七剑下天山改拍影片.可是我一看宣传资料及内容简介,就不想买票进戏院看.珠玉在前,如果再去看电影,岂不是如佛头着粪.如果影片叫作“希里华拉”,而不是以七剑下天山为号招,说不定我还会买票进戏院看一看.

我阅读的范围和兴趣很广泛.平时很喜欢朗读唐诗,宋词.所以即使到现在,一些唐诗,宋词也还能琅琅上口.我觉得读古诗词,不应该大过执着於考证,或是一字一句的解读,而是应该保留一些朦胧之美.在众多唐诗里,我极为欣赏张继的夜泊枫桥:

“月落乌啼霜满天, 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有人考证,“江枫”就是江村桥和枫桥两座拱桥.可是我却宁愿把“江枫”解析为江边的“枫树和枫叶”.试想想,一个落第的孤独行人,独宿一艘孤舟,漫天雪霜飞舞.在这漫漫的无眠之夜,只能独对着舱外枯黄的枫树,飘零的枫叶和远处微弱的渔火.在这万籁具静的深夜,突然飘来一阵若有若隐的钟声,令这个本来就失意之人,徒增几许惆怅,悲哀.此种意境,何等凄美! (或许因为我长期染上失眠症,同病相怜,所以才能有这种感触 ).

假如有人一定要把“江枫”变成两座硬崩崩,冷冰冰,豪无感情的石桥,那岂不是大煞风景!我认为如果一个人要读诗,就一定要给自己留下些微的遐想的空间,否则就不要读诗.(倒不如去读牛顿的三大定律或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

我曾经二访寒山寺,可惜两次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又碰上旺季,“游人如金”.希望下次三访寒山寺时,能有一个清幽的寒山寺,让我好好的感受一下周遭的气氛.
此外,我也很喜欢五四运动初期的著作.艾无的小说,以西南边区为背景,描写在崇山密林中生活的穷困人民的故事;沈从文的作品大多环绕在湘江一带,他很巧妙的把当地的风土人情和故事揉合在一齐,读之令人神往.东北作家的著作也很吸引我,尤其是描写东北人民生活在日本占领军下水深火热中的故事.由于年代已久,大多数作家的名字已记不起.不过,萧红的“呼兰河畔”以及她和萧军的感情纠纷却还能记得相当清晰.

由于喜欢看书,所以逛书局就是我小时候最大的嗜好.读中学时,一有空便从槟城的丹绒道光的住家踏脚车到沓田仔街,然后一间书局进,一间书局出,直到把全部的书局逛完了,即使没有买到半本书,也还是心满意足的回家.

二十多年前,我被派来这个最南端的小城,新山,工作.那时新山真的很落后,什么大丰花园,皇后花园还没出现,只有亚福街上平时才有人踪,亚福街上就只有一个商场,敦拉刹广场. 广场内的长堤书局是我最常去的地方.那时我只身南来,平时无事就骑着那辆老爷电单车去逛书局.虽然长堤书局只是占据整个广场内一个偏僻的小角落,可也伴我度过一段美好的难忘岁月.

随着新山的发展,假日广场兴建起来,长堤书局也乔迁到假日广场.开始时,书局的面积相当大.那时我的孩子受了老子的熏陶,也喜欢看书.所以长堤书局变成我们一家大小最喜欢光顾的场所.
可是随着时代的改变,人们的兴趣也改变.现在的婴孩一出世,做父母的就把他放在电视机面前,让他接受声光的熏陶.大一点了,就每人一架小型电子游戏机.所以不管是走路,还是坐在咖啡店,甚至过马路,这些年轻人都是人手一机,聚中精神的打机.再大一点,他们就玩起电脑游戏,然后就上网.对于这些人来说,书本只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因此长堤书局的面积越来越小,因为顾客越来越少,最後长堤书局终于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在新山市面上消失了.面对一种生活方式的消失,一个时代的消失,虽说我们不一定要“见落叶而悲秋”,可是终不免心中戚戚,惆怅,因为那可是我的时代,我的生活方式呀!

有一次随旅行团去北京游玩,可是行程却没包包括“到书局一游”.好在我和家人特地离队一天,在王府井附近的“台湾旅店”留宿一夜,这样我们才有较多的自由活动时间,参观自己喜欢的景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旅店与王府井步行街只是一街之隔,蹒跚走路一会儿就可到达。我们趁机到王府井新华书局看看.书局的规模比我想像中的小,不过藏书丰富,而且很合我味口,因此虽然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极短的时间内,却也让我买到几本极为喜欢的书,这样“北京之旅”才算是不虚此行,总算是画上一个完美的逗号.听说在西单商业区,还有北京图书大厦以及三味书屋,藏书丰富。不过由于时间太匆促,这两个地方都去不成,诚为美中不足。

其实,书局的规模不在大,而是在藏书的内容. 有一次在成都的双流国际机场侯机室,我看见一间小书店(还是小书摊?),在还没有上机之前,我进去溜一下,竟然让我在百忙中找到几本我喜爱的书,真是喜出望外! 美中不足的是由于时间太不足,没能到其他的书局一游。

* * *

很久很久以前,当我还很年轻时,我就很喜欢光顾书展.犹记当我南下新山工作不久,每年在新加坡由南洋商报(那时好像还没有报业控股)举办的华文书展,我一定不错过.当年举办书展的场所很小,停车位很有限,到处是人挤人,车挤车,可是展出的书本种类繁多,内容丰富,价钱相宜.所以每年的书展都是我们一家大小一定不会错过的地方.一些朋友劝告我,要小心,因为一些书刊可能“不符国情”,在关口可能会遇到麻烦.因此去一次,每人只敢买几本.不过一家大小的书本合起来,放在车内,可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为了避免沧海遗珠,每年的书展,虽然冒着长堤塞车,停车困难的麻烦,我们还是一定去几次,每次买一些,如此一来,才能把好书采购完.我们也常去在新山举办的书展,不过规模可小得多了.

新加坡的书展越办越大,地点也越换越大,展览厅也越来越大,停车也越来越方便.可惜随着时代的变化,读书人却越来越少.穷则变,为了生存,书展变成了兼卖茶叶,茶具,文具以及各种不三不四的场所,书籍反而变成了”陪卿”.对于这类书展,我不大感兴趣,常常去了之后也是空手而回.到了后来,我再也不去新加坡华文书展了.

至于本地的书展也好不到那里去.卖来卖去都是些有关食谱,算命,怎样赚一百万,以及大块头的书,而且价钱也不便宜,中国书更是贵得离谱.我很佩服那些工作人员,真是训练有素.他们能把新的标签很准确的打在原来书价上,把原来书价刚刚遮盖掉.我有时好奇,特地用手指搓呀搓的,把新标签搓掉,露出原来书价.每次一看之下,真的把我吓坏.我还记得,有一本标价人民币17元左右的书,竟然被打上马币38元左右的新标签.再搓多几本一看,也是大同小异.马币的价钱竟然是人民币的几倍!后来我去书展的目的已不再是看书,而是搓新标签,然后比较马币和人民币的价钱,看了之後,除了摇头苦笑,那里还买得下.虽然有些书商狡辩说,兑换率提高,运输费增加等等又等等,可是我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马币的价钱怎么会是人民币的几倍呢!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对于那些又是讲座,又卖些不三不四的东西的书展,书籍的素质却没有改进的书展,我再也没有兴趣了.

好在当我还在工作的时候,常常出差到吉隆玻.我时常住进座落在武吉宾当的联邦大酒店.白天开会,傍晚回到酒店,先到游泳池游几圈,松松筋骨,然后回房冲凉,休息一会儿,而后夜晚活动便开始.我有时在武吉宾当一带的摊档吃晚餐,有时则迎着晚风,傍着夕阳,从酒店漫步至茨厂街.想当年,身强力壮,健步如飞,这一段路程倒也难不了我.在夕阳里,在晚风中,慢慢的散步,优哉闲哉,反观路上行人,行色匆匆,汽车横冲直闯,大概才赶着回家.可怜虫!

很久很久以前,我很喜欢茨厂街那一带的摊档.虽然很凌乱,卫生条件也不大好,可是每一档的食物都有独自的吉隆坡的风味;每一个摊档的招牌都有自己的特色.不过到了后来,招牌的形式和颜色都统一了(大概是由同一个酒商报效),食物的味道虽然还是不错,可是好像也被“统一”了,一切都变得很单调.

享用了晚餐後,就去逛书店.商务书局,上海书局和大众书局都在这一带.商务书局的藏书较少,我很少去.大多数时候,我先去逛上海书局,然后才去大众书局.至于为甚麽呢,现在也想不起真正原因,大概是因为上海书局比大众书局早打烊,而且藏书也较合我胃口吧.一进去上海书局,我就埋首在琳琅满目的书堆中.找到合意的就买.有时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合意的,等到将到打烊时间,也还是心满意足的离开,继续到大众书局.

大众书局的华文书籍也不大合我意,好在还有很多红毛书,所以我多数是去看红毛书.我会呆在那儿一直到书店打烊才离开.那时的街道已很暗,行人稀少,车辆零落.虽然我还有余力漫步回酒店,可是为了安全起见,我多数搭德士回去.

退休之後,我再也没有机会夜游书局.不过住在新山的好处就是只要跨过长堤,就是新加坡.所以有空时我会跑到彼岸的书城去.在那儿,除了上海书局外,还有大大小小各种各类的中英书局,足以让我耗上好一大段时间.不过,现在健康有问题,双脚乏力,已很少出远门,有空时只能坐在电脑前,“想想”当年一段自由自在的欢乐时光,然后慢慢“打”下来.

{ 2008年12月28日附记:据报载,新加坡书城中的上海书局将在这个月尾关门大吉,结束营业,又一家书局被历史洪流淹没了。大海啸,金融海啸,并不是最可怕。最可怕的却是历史海啸,摧毁力之强,摧毁面之广,无与伦比,所到之处,无一幸免。书局一家又一家的在历史海啸中消失,这是必然的现象,也是无可奈何的结局,唉!}

前言

以前听人提起“写作要靠灵感”时,总以为那是骗人的.现在当我开始用电脑“打”回忆录( 写作 )时,却深信不疑了.有时灵感罢工,虽然想到很多IDEA,可是写出来的句子,生硬得连自己看了都生气.不过如果灵感(或是幸运)之神降临,一有IDEA,佳句自然源源而来(自夸一下啦!),越写越有劲,越看越精神.


开始用电脑打方块字时,由于没有学过汉语拼音,真是困难重重.对“Z, ZH”,“S, SH”,“C,CH”,“J”和“N,NG”这一班家伙,实在搞不清楚如何分别读音,只好误打误闯,Z不成,就打ZH;CH不成,就试C;NG不通,便改成N.有时改来改去,改到满肚火,都没有结果,一气之下,把这班家伙通通干掉,把Q重重的打下去,想要的字竟然“扑”的跳出来,莫名奇妙!


不过有时打来打去,改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这时只好向汉语拼音大词典求救.可是找来找去,还是找不到所要的字.结果只好趁着灵感之神还没离去时,暂时把同声异字,或是有些类似的字写下来,有空时将来再慢慢修正. (天知道什么时候才叫有空!)


以前我学的是繁体字,现在却用简体字,又把我搞得一塌糊涂.现在有的繁体字不见了,有时几个繁体字简化成一个共用的简体字,害得我找来找去,真的浪费了许多冤枉时间.我走了很多冤枉路,化了很多时间,残害了许多细胞,才发现原来“旅游”和“游泳”已通用“游”字.冤枉啊!


我已经很久没用华文写文章,许多成语,典故,人名,书名等等又等等,只能摸摸糊糊的想起来,但是又不能动不动就停下来去找“词海”,“唐诗三百首”那一类的参考书求救,否则灵感之女神等得不耐烦,愤然离去,那时什么都不用写了.碰到这种情形,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摸摸糊糊的“印象”先打下来,有空时再改正.


有时闲来无事冥想,突然一个思潮汹涌袭来.趁着这个思潮还没有被後浪冲得无影无踪,我急忙打开电脑,把这个思潮记下来,然后才慢慢研究如何把这一段特佳的点子安插进那一篇文章或是那一段.不过偶而也会发现,要安插一段句子,谈何容易.有时安插好了,把整篇文章读一读,却发现接驳之处极不和谐.没办法,只好自我安慰说,有空时才慢慢修改吧.


由于“想到就写”,所以段落和段落之间,常常似乎没有联系,整篇文章也没有“起承转合”,没办法,以后再慢慢来。


所以我的每一篇文章都是“初稿,未完,待续,待修”.